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賠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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賠禮

無心與惡意,師望濘還是能分得清的,這位名為邵世傑的娃娃臉雖是頂了個笑臉在說話,但說話的語氣可不是友好的意思。

礙於對方是落雲宗弟子,加上她如今與另外幾人關系友好,即使有些惱意卻並不打算回應,只當不明其意。

但邵世傑似乎並不打算放過她:“怎麽,你們莫語門的人就是這般無禮?平日裏可是從我們落雲宗得了不少好處,如今倒是對我們愛搭不理起來了,可不就是養不熟的……那什麽來著?”

這話有些過分了,與師望濘同桌的幾人臉色均不太好看。

或許是這邊的動靜過於明顯,在他說出這話後已經有不少人將註意力轉移過來。

身旁的鷺合顯然敢怒不敢言,而枕木張口欲言時被松月及時制止,她似是打算出面解圍,但師望濘先一步做出回應:“我方才只聽得一聲犬吠,並未聽清你先前所言,還望仙友見諒。只是禮當對人,你方才所言實在失禮,卻要我以禮相待,難道這便是你們仙門世家子弟該有的教養?”

狗的確有,不過被店家養在後院 ,至於剛剛叫沒叫,大家心裏都門清。

此話一出,整個大堂靜了一瞬。誰也沒想到她會直接反駁,且言語上絲毫不退讓。

畢竟修真界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除世家之外入門修行者皆會去姓改名,就如松月鷺合等人只有身為修士之名,並無姓氏。而邵世傑作為仙門世家得以用原名入落雲宗修行,其背後的身家背景定然不差。

今時今日,即便是追求大道飛升的修真界,世家與平民之間依然存在著無法解決的鄙視鏈。但同樣以原名修行的師望濘卻並不在世家之列,她的師門莫語門太普通太渺小了,世家子弟根本不會選擇那裏。

當初她不改名純粹是因為自己年幼離家不知事,哭鬧著不肯丟掉作為凡人的姓名,她的師父兆初真人不堪其擾,只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順了她的意。

邵世傑敢拿她嘲諷,一則因她師門沒有什麽威懾力,二則是仙門三大世家裏並無師姓。但僅僅如此就針對她一個初次見面的人,以他世家子弟的身份確實有些牽強,一定還有更重要的原因是她暫時不知的。

師望濘心裏有了底,但這並不代表對方可以肆意侮辱她的師門。

果然,在她說出那番話後,邵世傑臉上的笑意肉眼可見地褪去。

他目光緊緊鎖住這個膽大包天的女人,沒想到區區一個小門小派的人膽敢當眾對他指桑罵槐,定是覺得自己有所仰仗,而她仰仗的人……

他目光微凜,似有殺意。

沈默圍觀了這場鬧劇,游意之在此刻不緊不慢開口:“邵兄,戾城一事我有些想法,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邵世傑看著他,眼裏意味不明,卻在片刻後重新擺出一副笑臉:“自然可以。”

二人一前一後離開,緊張的氣氛瞬間松緩了下來。

松月朝師望濘抱歉一笑,眼神有安撫之意,今日害她莫名承受了委屈,但其中內情實在不便相告。

事已至此師望濘還有什麽不懂的,怕是世家之間有些嫌隙,她不過是個幌子。她點頭回應,表示自己並不介意,讓她放心。

許是覺得虧欠,接下來鷺合不停給她布菜,說些有趣笑話緩解她的心情,甚至還有其他不認識的落雲宗弟子主動跑來結交,一時間她身處的這桌酒席最後反而是最熱鬧的。

“望濘仙友接下來作何打算?”酒足飯飽後,鷺合關心起她的去留。

在此之前,師望濘通過他們的一些交談大概有所了解這群落雲宗弟子的主要行程。歸梧鎮除妖只是路徑上順手的任務,而他們真正要去的地方是一個名為戾城的荒城。

本著能蹭則蹭的原則,她拿出地圖研究,這份地圖還是松月好心給她的。她發現戾城的位置與她要走的方向並不在一處,只好遺憾作罷。

“我要往西行,無法與你們同路了。”

鷺合對此也表示遺憾,但他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想法很快跳躍到其他方面,見她一個卦修要單獨上路,未免擔心,便將自己珍藏的靈丹妙藥分了一部分給她。

師望濘連忙拒絕,但到底拗不過他的熱情。

卿言在一旁默不作聲地掏出一疊符篆推了過來,師望濘打眼一瞧,起碼得有兩指厚,她驚訝不已,更不好意思拿了。

見她拒絕,卿言不善言辭,面露糾結之意,好一會兒憋出一句:“我還有很多……”

“是啊是啊,她平時就愛畫符攢著,儲物囊裏的符篆都是大把大把的,你就拿著吧。”

鷺合在旁邊勸說,餘光一瞥註意力又轉移到枕木身上,他朝他輕咳示意,其中意味不言而喻。枕木一陣無語,卻仍配合地送上一柄短劍:“此劍雖不是上品,但其中含有三道百年金丹修者的靈力,對付一些普通修士綽綽有餘。”

師望濘激動地接下這份禮物,不得不說,落雲宗的弟子是真富裕啊。她滿含感激一一道謝,心底對落雲宗的好感直線上升,哪怕剛剛那個討厭的邵世傑都不能影響她對這個宗門的好感。

美好時光總是短暫的,落雲宗的弟子在午後便要繼續出行。歸梧鎮是個小地方,並未設置傳送法陣,他們需要趕在日落之前到達法陣之地。

師望濘則打算在鎮上多住一日,松月替她安排了一間上房,楞是沒讓她再多花一分錢。

時間有些緊迫,她們在出行前碰了個面,與幾人相繼告別之後她便回了自己房間,不敢再耽誤她們分毫。

房內,師望濘清點大家送的好東西,儲物囊都快塞不下,她心想是時候得換個新的儲物囊了。她正為難著,房門被人敲響。

她以為是松月她們忘了什麽去而覆返,開門一看,竟是自酒宴上離開便未再見過的游意之。

她還未開口詢問何事,對方便遞過來一個儲物囊:“方才之事卻是因我而牽累你,此囊當中有一些上品靈藥以及我親手制作的法器,作為賠禮,還望師姑娘莫要介懷。”

她盯著眼前的儲物囊好半晌沒反應過來,只聽他繼續道:“這個儲物囊是新的未設密令,你可以放心使用。”

“我不是這個意思……”師望濘有些不好意思,但先前的確因他遭了無妄之災,既然對方誠意道歉,她怕再推脫下去造成其他誤會,便從他手中將東西接了過來:“東西我收下了,你我兩清。”

游意之點頭答道:“多謝。”

他停頓片刻,又道:“近來多有禍亂,你路上多加小心。”

“你們也是,多加小心。”

寒暄過後,他便告辭離開。師望濘關門舒了一口氣,想到接下來自己又要孤家寡人,心中郁郁。

她解開游意之送的儲物囊,確如他所言是個新的且能隨意打開,裏面的容量足足比她自己的儲物囊大了三四倍,加上他給的,再盛裝其他東西綽綽有餘。

這可不就是瞌睡了有人給遞枕頭,她郁悶的心情又因此好轉了不少。

懷著三分雀躍七分忐忑,師望濘早早躺下休息。或許是昨夜驚嚇過度再加上白日裏情緒起起落落,躺下之後越發亢奮。亢奮的結果就是腦子裏總是閃過許多發生過的畫面。從掐頸欲殺她的僧人,到從天而降救她的游意之,再接著便是他拿著東西遞來賠禮的模樣……

識海裏一直裝死的女魔頭突然詐屍:“吵死了,你在亂想什麽心跳這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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